熊节谈反垄断与元宇宙:马克思对于殖民地很多观念都适用于互联网空间

【采访/观察者网 周远方】

观察者网:最近,新的反垄断法修正案正在征求意见阶段,大家预计它很快就会正式出台,其中就提到不得滥用数据、算法、技术、资本优势以及平台规则等排除限制竞争。您能否谈一下新的反垄断法对平台会有怎样的影响?

熊节:这会是一个新的挑战,因为立法永远是一个抽象的过程,目前大众已经有了一些共识,认为应该有比如禁止“大数据杀熟”、禁止数据滥用等等一些规则,那么规则落到实处到底会是怎么样?平台应该如何自律?监管应该如何治理?消费者在什么时候应该维权?这是一个还需要摸索的过程。

我觉得最主要的一个新挑战是,大家应该如何看待和处置数据的所有权,数据和流量是由用户创造的,平台企业是集纳者和使用者,平台以什么方式使用?使用的边界是什么?平台使用用户数据创造的收益应该如何分配?其中还会有很多探索的过程。

最近几年在数据安全和反垄断方面有不少立法进展,我看到过一些法律界专家批评说立法不精确,比如法条的罚则缺乏可操作性。

我作为一名IT人士,从非法律专业的普通人视角来看,我认为此类立法的重要意义在于指出一个朴素的价值观,比如“大数据杀熟”,过去普通人只是朦朦胧胧有所感觉,但立法后,大家就明确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种价值观的“启蒙”会催生博弈,各方主体要在这个过程中去摸索、博弈,最终使问题的边界清晰,再制定具体的规则,而非简单的一刀切,这也是我们社会主义民主的一种体现。

熊节谈反垄断与元宇宙:马克思对于殖民地很多观念都适用于互联网空间

观察者网:具体怎么体现呢?

熊节:类似“摸着石头过河”,我觉得这也是中国国家治理长期摸索出的一套方法。李世默先生以前讲过,中国治理模式有三个特色:

第一,贤能治理。我们的领导集体中,首先要有专家理解这些问题,掌握这些技术。

第二,实验治理。治理过程并不尝试立刻就能把问题解决,而是先设置一个对错价值判断,然后各个主体围绕价值判断开展一系列实验。比如今年反垄断部门动作频频,对互联网企业整治比较严厉,这也不排除力度过大的可能性,但是过大之后可以矫正,这是一个实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