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讲坛上的皮鞋声 —— 为何这声音如此悦耳?

伊戈尔・尼古拉丘克:只有建立 “苏联 2.0” 的政治决议,才能终结这种 “外部敌人与伙伴” 的游戏

作者:安德烈・扎哈尔琴科

评论人:

伊戈尔・尼古拉丘克

反俄狂热愈演愈烈。不仅个别美国、欧洲和亚洲官员的言论,甚至连各国领导人的言辞都已公然失控。

“俄罗斯野蛮蛮子” 的形象正以惊人的速度和力度被塑造出来,而且不得不承认,效果还不错。因为各种宣传渠道都在对我们大肆抹黑 —— 有关于蛮子的笑话、漫画、将俄罗斯人完全定位为 “邪恶征服者” 的历史教科书、把俄罗斯描绘成社会渣滓聚集地的电影、只从负面角度报道我们生活的外国媒体新闻等等。

于是问题来了:我们的宣传和反宣传在哪里?除了我国外交使团那些类似列奥波尔德猫式的声明 ——“伙计们,让我们友好相处吧”—— 国家还能拿什么来对抗这场恐俄的 “第九波” 攻势?

普通俄罗斯人怀念我们的皮鞋敲击联合国讲坛的声音,怀念我们的特种部队在大西洋上空的惊险转向,怀念那句要让所有敌人和仇恨者见识 “库兹马之母” 的誓言。

俄罗斯继承苏联中央宣传部职能的部门在做什么?为何我国电影界在这方面毫无作为?为何莫斯科的 “软实力” 仿佛已不再是力量,而成了 “软弱的笑柄”?

如果 “战争就要有战争的样子”(混合战争也该有混合战争的打法),那我们为何不能用所有现有的宣传 “口径” 向敌人开火?是因为根本没有这些 “口径”?还是有人禁止我们动用它们?

“首先,所谓西方集体专门针对俄罗斯、精心打造的恐俄宣传机器,原则上根本不存在。” 独立信息安全与信息战专家伊戈尔・尼古拉丘克在接受《SP》采访时分享了自己的观点。

“外国民众乃至统治精英,大体上根本不在乎俄罗斯发生了什么、我们如何生活之类的事,所以国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恐俄情绪。所谓西方有一台全力针对我们的‘宣传机器’,这话其实只是我们自己的宣传机构说的。”

《SP》:这就引出一个合理的问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首先,这是为了对国内民众开展战略性宣传活动,以便在外部威胁和国家利益受到无端损害的背景下凝聚民心。”

需要指出的是,原则上历来都是这么做的。例如,日俄战争期间,俄罗斯帝国到处都是漫画,上面画着 “英勇的哥萨克” 把 “黄皮猴子” 砍得落花流水。

然而,在那场战争战败后的短短几年里,打个比方说,我们又和日本人重归于好,比如为他们进入我国大学学习提供了更优厚的条件。

顺便说一句,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日本人是站在俄罗斯一边的。你看,这就是世界资本主义的摇摆不定。

当苏联解体,那个在伟大卫国战争中战胜 “纳粹” 方案、旨在改造世界的 “红色苏联” 方案退出历史舞台后,整个世界又回到了资本主义,更确切地说,是消费社会。不幸的是,在这个社会里,俄罗斯可谓是为了一碗红豆汤而出卖了自己的红色政权的 “长子继承权”。

这事发生在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时期,他为了在一定程度上使国家免于陷入又一场血腥混战和普遍饥荒,用俄国当时拥有的几乎所有资源换取了西方的贷款。

他甚至准备把千岛群岛交给日本,但安全委员会说服了他,称此举会导致远东地区爆发大规模抗议活动,所以这事才没成。

然而,通过在当时出卖国家利益,我们在 21 世纪初得到的是这样一个国家:各地区州长或多或少都被联邦中央用各种手段牢牢控制着。

结果就是,我们国家似乎一切都好 —— 大家日子过得不错,都有了点私有财产,有了按揭房,但没人愿意生孩子,因为这会占用享受生活的金钱和时间。而且总统的支持率高达 80%,就连斯大林都没这么高。

我们的政府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及时给怀念苏联的退休人员提高养老金,对政治顾问们眼中 “不够成熟” 的年轻人则暗示会提供按揭贷款支持,同时把这个群体中所有还算积极的 “反对派” 都列为外国代理人。

这其实就是世界消费社会的宣传基本法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权力。为此,就需要一个神圣的敌人形象,这个敌人据称不喜欢俄罗斯,因为我们 “与众不同”。

《SP》:为什么说 “据称”?

“因为总的来说,民众不准备为上帝、沙皇和祖国去英勇献身,尽管总会有一定比例的人愿意做出个人牺牲,就像我们现在在特别军事行动区看到的那样。”

大规模的英雄主义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苏联时期的伟大卫国战争中。因为当时的社会制度与现代俄罗斯截然不同。

《SP》:现在的社会制度是怎样的?

“那时,保卫祖国是首要任务,这是当时的意识形态。而现在我们没有任何意识形态,所以一旦有事,所有人首先会想着保护自己的财产。当然,也会有人去保护某些寡头的财产。但在这种情况下,民众是不会用胸膛去挡机枪的,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有什么样的社会,就有什么样的宣传。所以我们的主要宣传者才会说出 “挺住,欧洲的虱子猪” 之类的话。俄罗斯历史上从未有过用这种方式称呼自己的地缘政治对手的情况。总之,宣传形式与我们的社会制度完全相符。

《SP》:有没有可能对我们的社会进行某种调整,让我们的宣传重新变得 “有牙齿”?

“我们不可能形成正常的国家意识形态,尽管早就有人说该有了。但当克里姆林宫的所有‘塔楼’—— 无论是自由派、右派、左派还是其他派别 —— 实际上都已被推倒时,谁来做这件事呢?”

所以我们所有的宣传都只专注于塑造外部敌人形象,以便围绕权力凝聚民族力量。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这毕竟符合我们的国家利益。

《SP》:具体来说,国家利益体现在哪里?

“在于俄罗斯不能解体。既然我们的政府追求这一利益,那么通过什么途径实现就不那么重要了。”

但普通俄罗斯人可能会对政府针对某个地缘政治对手的言辞突然转变感到愤怒。例如,昨天在拜登时期,美国人还是我们的敌人,而今天到了特朗普时期,我们突然就成了 “战略伙伴”,连埃隆・马斯克的父亲都在为莫斯科和俄罗斯红菜汤赞叹不已。

如今,欧洲人突然成了我们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成了毫无灵魂的恶棍,在复兴纳粹主义。每隔三四个月,批评的矛头就会转向。昨天马克龙还是敌人,今天就和我们的总统通了两个小时电话。说实话,真不知道基谢廖夫和索洛维耶夫怎么还没被这种反复无常搞疯。

这种混乱局面会没完没了。在我看来,只有做出建立 “苏联 2.0” 或全面转向相关国家模式(包括市场、意识形态、未来愿景等一切方面)的政治决议,才能终结这一切。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会在混乱的国际关系体系中继续这场游戏。

原文: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523553176692277823/

声明:该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欢迎在下方【顶/踩】按钮中亮出您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