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网站6月28日发表题为《在一个混乱的时代,开放贸易面临风险》的文章,作者是该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全文摘编如下:

如今,我们已经进入战后全球经济秩序史上的第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从上世纪40年代末到70年代,以自由化为主要特点,主要是在冷战背景下,高收入国家与美国紧密结盟。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尤其是在苏联解体后,世界进入更激进的经济自由主义——被称为“新自由主义”。1995年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和2001年中国的加入是第二个时代的重要标志。

我们现在正进入一个世界无序的新时代,国内经济决策失误和全球摩擦比较突出。在国内,尤其是美国,一直未能出台帮助民众适应经济变化的缓冲政策,为那些受到不利影响的人提供保障和机会。取而代之的是民族主义和仇外情绪,把愤怒的矛头对准所谓“不公平的”竞争者,尤其是中国。随着乌克兰战争的爆发,这些分歧不断加深。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自由贸易秩序如何得以维持?答案是“极其困难”。然而,自由贸易秩序是如此利害攸关,因而每个有影响力的人都应该尝试去维护它。

幸运的是,许多不那么强大的国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它们愿意尽可能采取主动,无论相互斗争的超级大国作出什么决定。在这种背景下,日内瓦举行的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即便取得的成果极为有限,其意义也是重大的。它至少维持了自由贸易机器的运转。

然而,更重要的是,澄清并应对自由贸易体系面临的更根本挑战。以下是其中的五个挑战。

首先是可持续性问题。维护“全球公地”已成为全人类面临的最重要的集体挑战。必须使贸易规则充分符合这一目标。

第二是安全问题。必须把经济与更具战略性的问题分开,把企业能够处理的问题与政府应解决的问题分开。例如,供应链不稳固和缺乏复原力问题。企业需要使供应渠道多元化,但这也是代价高昂的。政府可以通过监测行业供应链来提供帮助。但政府不能负责管理供应链这种复杂的体系。

第三是利益集团问题。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建议以“友好关系”集团作为应对安全担忧的一个选项。其他人则建议建立地区集团。两种想法都有问题。前者假定“朋友关系”是永远的,而且把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排除在外,包括在战略上至关重要的国家——比如,越南是敌?是友?还是二者皆非?此举还会带来不确定性,并可能付出更高代价。同样,世界贸易的区域化也将是代价高昂的。最重要的是,它将把北美和欧洲排除在亚洲之外,而亚洲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最具活力的地区。这种想法在经济和战略上都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