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案例:中东和亚太

  这种混杂着私欲、恐惧和怀疑的复杂状态,在最近的伊朗核谈判中得到了绝佳彩排。对华盛顿而言,既然以亚太地区为重心的“再平衡”战略已运作至中段,切割中东义务乃势所必然。但美国不愿使撤离成为溃退,奥巴马政府依然希望留下一个冲突系数较低的中东权势结构,这意味着必须结束对伊朗的孤立,用开放石油出口和取消经济制裁换取德黑兰终止核计划,并使伊朗领导层保证不会肆意渗入黎凡特地区。但沙特和以色列这两个传统盟国自有其盘算—沙特衰老的领导层抗拒海湾对面飘来的草根民主气息,最怕出现一个从阿曼湾到叙利亚沙漠的新波斯帝国;以色列最近一年则反复抱怨美国没能控制欧洲国家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的倾向,并且多次流露出要用武力单方面解决伊朗核问题的企图。至于频频露脸的法国等欧盟国家,它们显然还在练习成为规则制订者,而最近3年欧盟在利比亚和叙利亚问题上的无所作为显示:财政上由德国主导的欧盟不愿承担对外的经济和政治成本,至多乐于摆出“主导局面”的姿态。

  中日问题是又一局难棋。几个月前,一位前华府智囊向笔者谈及美国在西太平洋问题上的底线:鼓励中国进一步发挥积极影响,但杜绝任何形式的势力范围或“特殊利益带”出现。然而,美国虽已在亚洲维持长期的政治-军事存在,地理上毕竟还是一个区域外国家,它的“再平衡”必须立足于和盟国关系的调整。而中国周边的一些地区强国,和作为全球存在的美国在政治诉求及利益结构上都有较大差异,感受到的压力也大不相同,这使得它们对“再平衡”较少被动接受,而是希图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结果很可能造成类似1970年代欧洲国家与美国间的微妙关系—彼时,西德等国利用身处对抗苏联第一线的地利坐地起价,要求美国在军事援助和核保护方面提供便利;然而这些国家又担心美苏妥协、将西欧丢给莫斯科,于是极力夸大苏联危险的迫切程度,力图诱使美方承诺在第一时间使用核武器,如此美苏再无机会和解,西欧则可永葆其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