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克制的一派被看成是保守主义,警惕战争对共和主义美德的威胁,尊重文明差异,对不可预测的全球事件保持谦卑,除了绝对必要的战争之外,不浪费美国人的生命和财富。相反,“自由派”坚持扩大自由主义帝国是美国使命,不论是通过软实力还是硬实力,威尔逊和肯尼迪这两位总统就代表了这一传统。
近年来,那些自称的保守派也支持“十字军”远征,小布什的第二次就职演说代表了这一转向,其中宣布要清除各种“暴君”。这在此前是典型的自由主义世界观,现在被当代美国“保守主义”吸收了。
鹰派高举自由主义旗帜冒充保守派,很多当今共和党人都是在这种背景下成长的。但是,这些塑造了保守派世界观和机构的理念,和保守主义珍视的任何理念都是相背离的:用无情的市场逻辑来刺激短期股票收益,吹起超出全国经济的金融泡沫,有害的放纵主义文化,打破家庭关系和传统。
保守派斥之为“唤醒资本”的,正是这种市场中心主义经济和自由主义文化傲慢的化合物。但是,当保守派支持北约东扩或者其他鹰派动作时,他们对在国内发现有压迫性的社会经济秩序扩展到更多地理空间有什么后果,其实很麻木。
从后冷战时代的“华盛顿共识”(认为私有化、去监管和自由贸易将促进繁荣)到后911时代旨在更迭政权的战争,“十字军”式外交政策对普通人是一场灾难:鲁莽的北约东扩激怒了被打击但仍然强大的俄国,这只会导致更多危机;按照米尔顿·弗里德曼学说搞出的“休克疗法”帮助寡头洗劫了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以“自由”名义的阿拉伯世界骚乱在中东和北非制造了大片无政府地带,激发了恐怖主义,还把几百万难民赶到欧洲。
就像很多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的军人一样,共和党人必须认清现实:自由帝国主义不应该被误认为保守主义,现在需要回到古典保守主义外交理念。
这种外交政策第一支柱是适度克制,特别是在那些美国没有正式条约义务的地区,同时也要减少西方阵营的野心。支持新右翼的参议员乔希·霍利最近打电话给拜登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提供了一个范例。霍利表示这将帮助美国把资源集中在东亚。但是在东亚,美国也要警惕鲁莽的鹰派。美国和中国有分歧,美国要打击商业间谍,要保卫盟友,要促进贸易平衡。但是,美国还应该寻求和中国合作、交流和共同利益,避免战争风险,在互相尊重文明平等基础上交流。
国内产业发展和能源独立是第二个支柱。如果没有全产业链,美国就不能提升国防生产,或者个人防护设备和疫苗,那会有严重危机。此外,如迈克尔·林德指出的,未来几大工业-军事阵营,也就是美国、欧洲、中国、印度各自的势力范围,只有在其区域供应链和内部稳定前提下才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