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尼尔斯·玻尔研究所为例,该研究所以丹麦著名物理学家玻尔的名字命名,旨在纪念这位哥本哈根学派领军人物。20世纪二三十年代,该所成为原子物理和量子力学研究的中心,来自欧洲各地甚至全球的物理学家都会来到这里与玻尔论道,包括薛定谔、海森堡、泡利等物理学界的顶尖学者。而在这里工作过的物理学家,半数以上都获得过诺贝尔奖。
“大家在一起讨论问题,看似天马行空地聊,却相互碰撞出思想的火花——量子力学的哥本哈根诠释正是这一时期在这个研究所完成的。”蔡荣根指出,相比大型工程化的组织模式,在一种自由宽松的氛围里,由一种类似小团体的组织模式组织起来,互相交流讨论,更符合理论物理研究的特点。
中国理论物理应该怎么发展
——冲破深层阻碍,才能取得超越
1883年,美国著名物理学家、美国物理学会首任会长亨利·奥古斯特·罗兰在美国科学促进会年会上做了题为《为纯科学呼吁》的演讲。他这样说:为了应用科学,科学本身必须存在。假如我们停止科学的进步而只留意科学的应用,我们很快就会退化成中国人那样,多少代人以来他们(在科学上)都没有什么进步,因为他们只满足于科学的应用,却从来没有追问过他们所做事情中的原理。这些原理就构成了纯科学。中国人知道火药的应用已经若干世纪,如果他们用正确的方法探索其特殊应用的原理,他们就会在获得众多应用的同时发展出化学,甚至物理学。因为只满足于火药能爆炸的事实,而没有寻根问底,中国人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的进步。
当下中国与一百多年前相比,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十三五”期间,国家高度重视包括理论物理在内的基础科学研究,出台《关于全面加强基础科学研究的若干意见》,制定《加强从‘0到1’基础研究工作方案》,实施《新形势下加强基础研究若干重点举措》。
过去五年,我国基础研究经费增长近一倍,2019年达到1336亿元;我国基础研究投入年均增幅达16.9%,大大高于全社会研发投入的增幅。2019年的基础研究占全社会研发投入比重首次达到6%。
但理论物理仍然面临一些深层的阻碍。
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院长、教授李侠认为,自牛顿时代算起,我们在物理学上整体落后西方200年,追赶过程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需要把这200年间西方人关于物理的意识与认知真正学来,才有可能实现超越。
“不可否认,‘科学’的概念与方法,本身就诞生在西方。中国人对科学的理解,与西方人并不完全一致。”蔡荣根说,纯粹的科学是没有功利心的,而中国传统文化中学以致用、经世哲学等思想,深深地刻印在中国人的思维里,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