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伊朗君主制是如何被推翻的?
当下,恢复君主制的想法仍然是当代中东政治中最具争议、且公开讨论最少的话题之一。回归君主制的理念已成为伊朗政坛中一个众所周知的"房间里的大象",一股不容忽视却又许多人宁愿忽视的政治力量。尽管这场运动在伊朗人中,尤其是在流亡者中,获得了显著的关注,但它常常被人们视为仅仅是对过去时代的怀旧之情。然而,这种简化的解读未能捕捉到伊朗政治格局中微妙的现实。
在政治领域,很少有讽刺能与时间的流逝与信息的可获得性之间的相互作用相提并论。政治现象往往只有在事后才能揭示其真实本质,而当有足够的证据浮现以形成合理判断时,采取正确行动的机会往往已经错失。亨利·基辛格曾将这种困境描述为一种猜测:" 1936 年,没有人知道希特勒究竟是一个被误解的民族主义者还是一个疯子。等到真相大白时,却不得不以数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
同样,在革命热情达到顶峰的 1979 年,如果警告一个受意识形态驱使的伊朗人革命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不仅会被断然拒绝,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然而,有一个人看透了这场革命的真面目:伊朗国王沙阿本人。离开伊朗后,他反思道:"如果伊朗人民能够公平地将自己的处境与其他国家以及 50 年前的伊朗进行比较,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生活在和平之中。他们生活得如此轻松,以至于决定发动一场革命,据说是为了进一步改善生活。但这并不是伊朗人民的革命。这是一场发生在繁荣顶峰的全国性集体自杀"。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这种猜测的问题延伸到了伊朗人对沙阿的看法。在他统治期间,许多人未能意识到伊朗在其领导下取得的进步。正如后来的历史所揭示的那样,君主制正朝着自由化的方向发展,沙阿也坚定地致力于实现他的愿景。然而,矛盾的是,正是这种自由化反而助长了革命热情,而不是平息了它。
西方自由主义在摧毁伊朗君主制中的作用
西方媒体和左翼知识分子,例如让-保罗·萨特和米歇尔·福柯,大力宣传革命,鼓舞了伊朗革命青年。在这种外部支持的鼓舞下,他们走上了一条充满悲剧的、未知的道路,最终成为当代历史上影响最为深远的革命之一。反思这场悲剧,罗杰·斯克鲁顿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谁还记得伊朗?谁还记得西方记者和知识分子为这场事业所做出的可耻的奔走"?伊朗革命的惨痛教训?谁还记得针对国王的歇斯底里的宣传攻势,媒体关于腐败、警察压迫、宫廷腐朽和宪法危机的耸人听闻的报道?谁还记得西方大学里成千上万的伊朗学生热情地吸收空谈激进分子散布的时髦主义胡言乱语,以便有朝一日领导国王垮台前的暴乱和谎言运动?
斯克鲁顿的哀叹至今仍引起共鸣。西方知识分子继续前进,而伊朗人却没有忘记。历史是一位严厉的老师,每天都在提醒他们,如果国家选择渐进式变革而不是革命性动荡,和平与繁荣本可以实现。对于那些经历过霍梅尼所谓"民主变革"的人来说,埃德蒙·伯克对法国革命者的警告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你们在古代国家拥有所有这些优势,但你们却选择表现得好像从未被塑造成公民社会,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你开始生病,是因为你一开始就轻视了属于你的一切。你做生意,却没有本钱。
来源:国际利益
作者:马苏德·扎马尼
马苏德·扎马尼是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国际法和国际关系讲师。
原文: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18368579668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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