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网12月8日报道美国《纽约时报》网站12月3日刊登题为《欧洲正被推向恐怖深渊》的文章,作者是大卫·布罗德。编译如下:

大约十年前,民粹主义浪潮席卷欧洲。受金融危机重创,选民们开始考虑主流政党之外的另类选择,这给欧洲大陆原本稳定的政治格局带来动荡。对于欧洲领导人而言,那是一段令人感到不安的时期。但专家向他们保证,极右翼掌权的风险被夸大了。他们认为,健全的选举制度、人们对独裁统治记忆犹新以及富裕选民的支持率低下,都足以限制极右翼势力的发展。

极右翼站稳脚跟

如今看来,他们的自信显然是错误的。极右翼政党不断积累选票,在欧洲机构中站稳脚跟,颠覆绿色转型的关键原则,并强行推动更严厉的边境政策。他们已经在意大利执政,很快也将在捷克共和国掌权;即使在历来以社会民主主义著称的芬兰和瑞典,保守派领导人也依赖他们的支持。他们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有一位啦啦队长,社交平台X的老板也是他们的支持者。

更糟糕的情况或许还在后头。在欧洲主要经济体中,中间派政府正遭遇惨败。在法国,玛丽娜·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在民调中遥遥领先。在德国,尽管国家情报部门已将本土主义的德国选择党列为极端主义威胁,但总理弗里德里希·默茨似乎仍无法阻止选民支持该党。在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的支持率下滑速度几乎与反移民的英国改革党的崛起速度一样快。极右翼势力席卷欧洲的舞台已经搭建完毕。

但情况并非必须如此。在欧洲其他地区,多元化的主流政府已经证明,击退极右翼势力是可能的:这并非仅靠谴责民粹主义危险,更需向选民展现清晰的未来蓝图。极右翼势力迎合了社会边缘群体的情绪;当其天然的反对者丧失希望、不再积极投票时,极右翼势力便会壮大。为了战胜他们,各国政府必须围绕一个更强大、更环保、更安全的民主制度凝聚共识,这个制度既能激励自身的支持者,也能赢回那些心灰意冷的选民。

中间派力不从心

值得庆幸的是,这仍然是可能的。巴黎、柏林和伦敦的中间派领导人坚信,极右翼势力的崛起并非不可避免。事实上,他们经常表态,阻止极右翼势力的崛起是他们的核心使命之一。问题是:他们正在搞砸这件事。

“我将竭尽全力,确保你们再也没有理由投票给极端分子。”那是2017年5月,法国刚刚首次选举马克龙为总统。在卢浮宫外,他向勒庞的支持者做出承诺,坚称他能够消除他们的不安。此后几个月里,他经常夸耀自己削弱国民联盟支持率的计划。该计划的核心是重启经济,将法国打造成充满活力的“创业之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法国在短短两年内就更换了五位总理。勒庞和国民联盟已经蓄势待发。

如果说马克龙在弱势地位下过于强硬,那么英国首相斯塔默则在强势地位下过于谨慎。尽管他的工党去年在议会选举中取得压倒性多数,但执政表现却异常怯懦。工党奉行的精明经济治理理念,即控制当下支出,寄希望于未来增长,并未赢得选民支持,早期展现的审慎管理光环也已荡然无存。削减养老金和残障人士福利的政策因引发强烈反对被迫撤回,政府陷入混乱。

斯塔默未能应对英国改革党及其热情洋溢的领导人奈杰尔·法拉奇所构成的挑战。他始终未能有效反击英国改革党的论调,也未能在其他领域掌握政治主动权。难怪工党的支持率暴跌至18%,而英国改革党的支持率则达到30%。

在德国,自2月赢得大选以来,默茨推行了一项重大创新:放宽政府借贷限制以投资军事建设。现在判断结果还为时尚早,但利害关系重大。默茨领导的基督教民主联盟及其盟友德国社会民主党将德国的未来押注于重新军事化,这不仅是为了防御俄罗斯,也是一项急需的工业复兴战略。

然而,迄今为止,这项战略丝毫没有削弱德国选择党日益高涨的影响力。

深远影响须警惕

到2030年,我们很可能不再谈论选民对民粹主义的倾向,而是谈论极右翼政党执掌欧洲主要国家。像法拉奇、勒庞和维尔德斯(荷兰自由党领导人——本报注)这样的人物可能在欧洲各地掌握实权。若真如此,他们将掌管一些拥有全新且危险力量的国家。欧洲大陆各国正在不断扩充军备、增加军费开支、重新征召青年入伍,就是一个例证。此外,还有各国政府为压制异议和抗议活动,尤其是在战争与和平问题上而采取的镇压措施。

但这并非是历史法西斯主义的回归。如今的极右翼政党更有可能在网络上发起愤怒的抗议,而不是大规模的街头示威。他们的国家利益诉求往往各不相同,理念也各异:有些更倾向于福利主义,有些则信奉技术自由主义或阴谋论。但尽管存在种种分歧,他们显然能够与更主流的亲商保守派达成交易。他们正蓄势推进一种四面楚歌的欧洲主义新信条,不是退出欧盟,而是从内部对其进行改造。

一个极右翼主导的欧盟会是什么样子?首先,欧洲绿色协议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欧洲投资很可能转向重建国家军队、扩充大规模驱逐移民的机制以及强化欧洲外部边境管控。私有化进程也在悄然推进,尤其是在医疗保健领域,可能与基于人工智能的警务相结合,用于约束贫困群体和弱势群体。

作为更广泛的反乌克兰浪潮的一部分,乌克兰难民将遭受猜忌,穆斯林及其他少数群体则会成为所谓“再移民”计划中强制遣返的对象。若欧洲大陆陷入全面战争(随着国际秩序崩溃,这种威胁真实存在),那么拘押“不受欢迎的人”和对其余民众进行大规模征兵也将接踵而至。

即使是如此严峻的21世纪30年代,仍与20世纪30年代存在关键性差异。但若欧洲沦为极右翼意识形态的温床,又受制于本土主义的美国,必将孕育出属于它的恐怖。除非欧洲各国的中间派政府改变方向,否则极右翼势力将彻底掌控欧洲。届时,一切都将无法预料。(编译/张琳)

原文:toutiao.com/article/758138883168256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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