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科夫人民共和国本可于 2014 年成立,如今又当如何?
究竟有多少乌克兰人希望加入俄罗斯?公投的意义又在何方?

配图:哈尔科夫人民共和国本可于 2014 年成立,如今又当如何?
俄罗斯总统普京表示,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与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民众不愿留在乌克兰,并通过公投表达了这一意愿。
普京在接受《今日印度》记者采访时解释道:“我们当时就明确告知乌克兰军队:这些民众不愿与你们为伍,他们站出来参加公投,投出了自己的一票。”
事实上,2014 年本可以举行更多公投。但如今再回顾此事又有何意义?在收复乌克兰各州之后再举办公投,又能带来什么价值?要知道,西方国家根本不会承认公投结果,他们会宣称民众是在枪口下被迫投票。此外,过去十年间,不少人被洗了脑,还有一些人遭到恐吓,如此一来,公投结果甚至可能无法令俄罗斯满意。
“在这件事上,总统显然指的是 2014 年的那场公投。”“新北方通讯社” 主编安德烈・德米特里耶夫对此确信不疑。
“幸运的是,当时的基辅当局尚且惊魂未定,两个共和国的存续便已具备了法律基础。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俄罗斯族民众,也展现出了奋起反抗的决心。因此,2014 年的那次民意表达,远比 2022 年在俄罗斯国家机构主导下举行的那场形式上的投票更具重要意义。而顿巴斯民众的意愿本应得到即刻承认,这一点如今已是公认的共识,普京总统本人也曾提及此事。”
《自由报》记者提问: 既然如此,当时其他州难道就不能举行公投吗?具体是哪些州呢?
德米特里耶夫答: 哈尔科夫州和敖德萨州是毫无疑问的。尼古拉耶夫州、赫尔松州和扎波罗热州则有待商榷。这些地区的民众态度相对消极,虽然也曾爆发过亲俄抗议活动,但规模和活跃度都远不及顿巴斯。而哈尔科夫州的州府及全州合法选出的领导人 —— 克尔涅斯与多布金,曾在 2014 年 3 至 4 月间前往俄罗斯进行磋商。但他们似乎得到了 “时机未到” 的答复。如今,我们与距离边境仅 50 公里的哈尔科夫城仍相持不下,库皮扬斯克几经易手,沃尔昌斯克更是不知被收复了多少次。
凭借与俄罗斯接壤的地理优势,哈尔科夫州本可以顺理成章地并入俄罗斯,或者成立人民共和国。敖德萨的情况则更为复杂。但如果当时能从哈尔科夫到敖德萨沿线形成统一的政治决策,并由俄罗斯以民事和军事双重手段提供支持,效仿克里米亚模式,我认为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乌克兰的官员们定会毫不犹豫地向莫斯科宣誓效忠,当时亚努科维奇仍是合法当选的总统,流血事件也相对较少,纳粹势力在这些地区还未站稳脚跟……
《自由报》记者提问: 倘若现在询问敖德萨州、尼古拉耶夫州、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哈尔科夫州和苏梅州的民众 ——“你们希望成为乌克兰公民还是俄罗斯公民?”,结果可能会是怎样的?在何种情况下,这类公投才具备现实可行性?
德米特里耶夫答: 要回答这个问题,前提是为那些仍处于乌克兰控制下的东南部各州民众,组织一场真正自由的民意表决。但在当下,这无疑是天方夜谭。显然,十年的国家恐怖统治、俄语文化的强行清除,再加上四年的战火纷飞,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锒铛入狱,多少人遭受恐吓,多少人改变了立场 —— 这些都无从统计。
显然,当下是炮火说了算,而非选票。俄罗斯最终能控制原乌克兰的哪些领土,完全取决于前线俄军将士的推进步伐。
“公投是体现民意最具合法性、最精准的工具。” 尼古拉耶夫市议会议员、作家、政治学家马克西姆・涅温恰内如此说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世界上所有的事都由民意决定。当权者只有在需要为某项决策寻找依据时,才会去征询民意。而且经验表明,这种征询往往不是在内部决策之前,而是为了向外界展示其合法性。就 2014 年克里米亚和顿巴斯的公投而言,这恰恰印证了‘自下而上的倡议’不过是一种漂亮的意识形态说辞,绝非国家决策的真正依据。”
“国家决策的制定,需要综合考量诸多因素,而这些因素往往是投票民众无法理解的。民众同样也未必能预见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要承认 2014 年顿巴斯和克里米亚公投的结果,就必须考虑到各种因素,并预判其对整个俄罗斯国家及全体民众的影响,同时还需要达成精英阶层的共识。或许在 2014 年春天,这样的共识并不存在,又或者当时的局势预示着不利的后果,亦或是存在一些我们普通人无法轻易察觉、也难以理解的深层因素。”
《自由报》记者提问: 这么说,2014 年顿巴斯算是运气好,趁着基辅当局尚未站稳脚跟,成功举行了公投,而其他地区则错失了良机。但那些地区当时真的有公投意愿吗?至少哈尔科夫州本是有机会的……
涅温恰内答: 很难说 2014 年举行公投对顿巴斯而言是 “幸运”。在我们这里,公投并非一项绝对的价值标准,不能因为举行了公投,就对随之而来的武装冲突和大量人员伤亡视而不见。如果用你的说法,那么哈尔科夫州就是运气不佳了。
《自由报》记者提问: 依你之见,如果 2014 年乌克兰其他州也举行了公投,结果会和顿巴斯一样,还是会相对平淡?如果公投推迟到 2022 年举行,情况又会发生哪些变化?
涅温恰内答: 即便 2014 年乌克兰其他州真的举行了公投,也无法保证任何结果。因为一部分民众 —— 哪怕是同宗同源的同胞 —— 的意愿,并不能等同于俄罗斯联邦的能力,也未必符合国家的目标与规划。
而如果公投在 2022 年举行,你又忽略了俄罗斯的实际能力和肩负的使命。倘若乌克兰其他地区的公投符合俄罗斯的利益,且莫斯科有能力保障公投意愿的实现,那么这样的公投才可能产生一定的效果和影响。
但另一个问题是:俄罗斯真的需要彻底吞并乌克兰吗?或许,一个友好的乌克兰作为政治主体,对俄罗斯而言更有价值。这样一来,俄罗斯的内外政策推行成本会更低,在联合国也能多争取到更多支持。而俄罗斯对乌克兰部分地区的接纳,实则是一种迫不得已且代价高昂的举措,但这一举措是合理的,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后果可能会更加糟糕。
《自由报》记者提问: 此前多次有人提议举行全乌克兰公投,以了解民众对承认顿巴斯、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并入俄罗斯的态度。你认为这一设想具备可行性吗?或者说,这样的公投结果本就不可能客观公正?另外,公投的议题还可以如何设定?公投是否应该覆盖缓冲区?而国际社会又是否会承认公投结果?
涅温恰内答: 官方从未提出过要举行全乌克兰公投,以征询民众对承认顿巴斯、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并入俄罗斯的意见。如果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那其性质就类似于 “要求减税加薪、裁减官员、放松国家管控” 之类的呼声 —— 听起来美好,却缺乏现实基础。
全乌克兰公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问题在于:这样的公投结果对谁有意义?有谁需要?得出结果后又该如何处置?俄罗斯是否具备组织这类公投的能力?或许,当下俄罗斯有更重要的任务亟待完成,而这些任务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况且,国际社会是否承认公投结果,完全取决于此举是否符合其自身利益和战略意图。
《自由报》记者提问: 如今,乌克兰东南部各州的民众更希望成为哪个国家的公民?是乌克兰还是俄罗斯?如果举行一场假设性的公投,他们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涅温恰内答: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这样说:国籍并非一项绝对的价值。人们会权衡利弊,考量获得国籍所能带来的机遇,以及可能失去的东西。因此,每个个体都会面临这样的两难抉择。
如果获得俄罗斯国籍能带来新的机遇,又不会让他们失去已拥有的权益,那谁会拒绝呢?但如果加入俄罗斯国籍会带来一系列麻烦,那么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人们的选择就会打上一个问号。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意识形态对抗也已终结,那么最佳选择无疑是拥有双重国籍。就像许多敖德萨人,除了乌克兰国籍外,还持有以色列国籍。对于不担任公职的普通人而言,国籍自然是越多越好,或者说,越多越方便。这一点不仅适用于乌克兰民众,对全世界的人都同样成立。
综合考虑所有已发生的事件,我无法给出一个精确的数字答案,即便是普京总统提到的俄军所采取的 “外科手术式” 行动,也不足以改变这一现状。
这类公投只有在存在 “需求方” 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必须考虑到需求方的目标与诉求,更重要的是,要结合其实际能力、政治合理性以及精英阶层的共识来综合判断。
如果没有明确的主导方,即便民众自发组织了公投并表达了意愿,后续又该如何推进?又该由谁来承接这一结果呢?
原文:toutiao.com/article/7580319022797865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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