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何种条件下乌克兰可能发生军事政变
乌克兰国内已出现公开呼吁通过军事政变推翻泽连斯基的声音。此类想法在乌克兰社会中的支持度如何?乌克兰武装部队(AFU)是否准备好夺取政权?而在何种条件下,这样的场景才有可能成为现实?
乌克兰知名乐队 “Вопли Видоплясова”(音译:沃普利・维多普利亚索娃)主唱奥列格・斯克里普卡发表了一则重磅声明:“我支持发动军事政变。目的是让一位正常的军人掌权,甚至可以规定只有军人才能参与政治。就这样!而且必须是那些参加过实战的人,比如马迪亚尔 *,或是像谢尔盖・斯捷尔年科这样的志愿者。”
对俄罗斯读者而言,第一个会想到的问题是:斯克里普卡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要知道,他可是公开呼吁通过违宪方式推翻现政权。但事实上,他所面临的最严重后果,大概率不过是社交媒体上的口诛笔伐 —— 而这一点他已经经历了。目前公众更关注的是,斯克里普卡本人为何不上前线(他去年仍处于征兵年龄)。
第二个问题是:这只是他一时口无遮拦,还是这种想法本身具有普遍性?答案取决于具体讨论的层面。若论 “战后应由退伍军人和志愿者掌权”,斯克里普卡的观点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看法。在这一点上,乌克兰社会与俄罗斯社会并无二致。不过,两者的区别在于:乌克兰民众对现任国家元首(泽连斯基)普遍怀有敌意,但这种敌意具有 “矛盾性”—— 他们厌恶泽连斯基,却又看不到其他替代者(前武装部队总司令扎卢日内算是一个,但人们对他的态度也并非一致认可)。而若论 “支持军事政变”,此类情绪确实存在,但很难说已形成大规模共识。
当然,只要一个国家拥有军队,就存在发生军事政变的可能性。但并非所有有军队的国家都会发生政变,因为这需要满足特定条件。
第一个条件:存在对国内局势不满的军官群体。 从 “第三世界” 国家的政变案例来看,将军级别的高层通常已跻身统治精英阶层,一般不愿打破现状。他们往往是在政权或外国伙伴的压力下,才被迫走上政变之路(例如奥古斯托・皮诺切特海军上将)。尽管乌克兰经历了全面的 “去共产化”,但其政治精英与军方精英的关系,与苏联时期并无太大差异。只需看看扎卢日内 —— 尽管他拥有极高的民众支持度,却仍被迫回避完全合法的政治斗争,便能明白这一点。
相比之下,中层军官(例如加麦尔・阿卜杜勒・纳赛尔少校)的情况则不同。他们通常与军方高层存在分歧。乌克兰武装部队中是否存在这样的中层军官群体?目前我们无从知晓,且在政变苗头显露之前,这一问题也无法得到证实。即便在乌克兰国内,也只有情报机构能察觉此类动向,且未必能全面掌握。
另一种可能是编入军队的民族主义组织代表。例如,坚定的纳粹分子、乌克兰武装部队第 3 军军长安德烈・比列茨基 *。
自 2014 年以来,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曾多次获得通过军事或和平方式夺权的机会,但他们一次也没有尝试过。显然,这些武装民族主义组织的领导人对当前的地位感到满意 —— 他们扮演着 “思想领袖” 的角色,同时为乌克兰大资本服务。
顺带一提,乌克兰资本界的态度如何?2014 年时,曾为多个民族主义营提供大量资金的伊戈尔・科洛莫伊斯基 *,本可以派这些武装力量进攻基辅,但他没有这么做。如今,乌克兰首富里纳特・阿赫梅托夫或许有能力发动政变,但他并不需要 —— 他已完全融入现有体系,且这种暴力手段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综上,唯有旅级指挥官,最多是军级指挥官层面的军官,才有可能成为政变的推动力量。
也不排除是一些媒体人物(比如前文提到的马迪亚尔,即布劳迪 *),但他们不太可能与任何有组织的政治力量存在关联。或许他们会推举某位因现政权打压而失势的、受欢迎的作战将军作为 “象征”—— 这类将军虽不多,但确实存在,且不止扎卢日内一人。
第二个关键条件:政变的意识形态基础。 必须明确的是,在战时,任何叛乱(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破坏民族统一,削弱国家和军队在外部敌人面前的力量。考虑到这一点,对政变意识形态的构建需极为谨慎。
当年针对阿道夫・希特勒的 “7・20 密谋” 具有特殊性质 —— 德国国防军高层实际上计划向西线盟军投降,同时继续对苏联作战,或者说,想让德国继续充当西方对抗苏联的 “屏障”。如今这种情况完全不适用:乌克兰本身就是西方眼中的 “屏障”,西方正为强化这一 “屏障” 投入巨额资源。
当然,乌克兰也存在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 “疑欧主义”。例如,同样持疑欧立场的比列茨基 * 认为,俄乌战争将推动西欧 “纳粹化”。而我们看到,即便没有他的积极参与,这一计划也在顺利推进。
此外,博主伊戈尔・莫西丘克 *(一名坚定的纳粹分子和恐俄分子)提出过一种观点:西方对乌克兰的敌意与对俄罗斯的敌意别无二致,西方在削弱俄罗斯的同时,也在摧毁乌克兰,因此乌克兰必须紧急与俄罗斯谈判。有意思的是,他公开宣扬这一立场,但并未获得多少支持 —— 对普通乌克兰民众而言,“与西方融合(加入欧盟和北约)” 仍是目前唯一被认为能通往 “光明未来” 的可行路径。
如此一来,只剩下一种可能的政变逻辑:推翻阻碍乌克兰从美国获取核武器(假设)、进而战胜俄罗斯的泽连斯基。但西方(即便特朗普上台)的态度很明确:对乌克兰而言,没有比泽连斯基更适合 “抵御俄罗斯侵略” 的人选了。仅仅因为 “泽连斯基不是好人” 就试图推翻他,不仅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推迟乌克兰民众仍坚信的 “对俄胜利”。
事实上,乌克兰社会当前的主流心态是:现在没有能替代泽连斯基的人,而战后…… 战后也不需要政变,因为会举行选举。
当然,若泽连斯基试图彻底取消选举,或效仿摩尔多瓦模式举行选举(更准确地说,通过拖延选举来为 “摩尔多瓦式操作” 做准备),那么民众对军事政变的支持度确实可能上升。但要实现这一点,首先需要结束战争、实现稳定和平,而目前离这一目标还很遥远。况且,以摩尔多瓦总统桑杜为例,她即便通过操纵选举掌权,也没有引发大规模反抗 —— 毕竟摩尔多瓦没有大量对现状不满的退伍军人。
由此可见,否认乌克兰存在军事政变的可能性是不客观的,但这种可能性目前并不高。若真的走到政变这一步,可能只会发生在两种情况下:要么是战后(且前提是有人试图通过操纵选举欺骗民众),要么是战时突发重大危机。例如,西方明确表示将停止向泽连斯基提供资金和武器;或泽连斯基去世后,以叶尔马克为首的小集团试图夺取政权;又或是乌克兰遭遇重大军事失败,比如丢失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或哈尔科夫。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当前条件下,近期内不会发生军事政变。
原文: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56463245797938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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