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今年的年度记者会和“直播连线”活动合二为一。会上,普京与民众直接对话,双向互动,更真实地了解到基层的民意。

据塔斯社报道,直播连线活动中,一位来自乌里扬诺夫斯克州的居民给普京发信息吐槽称,他们的生活“仿佛还停留在19世纪”。普京特别关注到了这则信息,并指示有关方面弄清楚当地生活水平极度落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并查明问题根源。

普京亲自过问,“有关方面”自然不敢懈怠。当天,乌里扬诺夫斯克市政府就发布声明,称已经开始全城搜寻那名“举报人”,并态度诚恳地欢迎举报人能够主动站出来联系当局,就相关问题展开“更深入的讨论”,以方便当地政府进行有针对性的整改。

市政府新闻处还补充说,19世纪的辛比尔斯克(乌里扬诺夫斯克旧称)历史本身是多元而复杂的。在1812年卫国战争期间,以及19世纪中后期俄土战争和克里米亚战争时期,城市居民都曾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同时,19世纪也是该市重要的发展阶段:通往莫斯科的铁路支线在这一时期建成,推动了贸易和手工业的发展;城市电气化和首个供水系统建设的基础也在当时奠定。

乌里扬诺夫斯克居民向普京投诉“还活在19世纪”,表面看是一次情绪化的表达,实质上却戳中了俄罗斯地方治理的老问题。

乌里扬诺夫斯克市区老旧的有轨电车

乌里扬诺夫斯克位于俄罗斯伏尔加河中游,始建于1648年,最初名为辛比尔斯克(Симбирск),是一座典型的伏尔加河要塞城市。沙俄时期,这里既是军事防御点,也是区域性的行政、贸易和文化中心。1870年,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就出生于辛比尔斯克。1924年列宁逝世后,为纪念他,这座城市正式更名为乌里扬诺夫斯克。至今,列宁故居、列宁纪念馆、相关博物馆仍是城市的重要象征和旅游资源。

苏联时期,乌里扬诺夫斯克是重要的工业城市,机械制造、航空工业(如“航空之星”飞机制造厂)、军工配套产业较为发达。苏联解体后,和许多俄罗斯中等城市一样,这里经历了产业衰退、财政吃紧、人口外流等问题。

目前,乌里扬诺夫斯克人口约60多万,仍是州行政中心,但城市基础设施老化、城乡差距明显,一些居民区在供暖、道路、供水等方面长期存在问题。这也是“生活仿佛停留在19世纪”说法产生的现实背景。

老工业城市的问题是明摆着的,这几年受俄乌战争的拖累,百姓生活每况愈下,也在情理之中。但奇怪的是,知道市民“越级”向普京“告状”之后,地方政府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反思供暖、水管、道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急着“找作者”“解释19世纪并不落后”,甚至开始给历史洗白。说白了,这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回避现实。

居民说的是今天——冬天冷不冷,供暖保障是否到位,水龙头里有没有水,道路是不是一到雨雪天就瘫痪;官员讲的却是两百年前的铁路、战争和英雄主义。这种答非所问,本身就说明问题有多严重。

更讽刺的是,这座城市还是列宁的故乡,曾经是苏联工业体系的重要节点,如今却要靠“别乱说话”来维护形象。一个现代城市,如果让居民产生“被时间遗忘”的感觉,那无论统计数据多漂亮,都是失败的治理。

普京点名要求调查,其实已经给了地方台阶:问题不在措辞,而在现实。可如果地方政府继续把精力放在“谁说的”“怎么说的”上,而不是“为什么会这么说”,那19世纪就不只是比拟,而会变成一种常态。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条投诉真正刺痛的,不是官员的面子,而是俄罗斯地方治理的老毛病——习惯向上汇报成绩,却不愿向下直面现实,解决问题。

原文:toutiao.com/article/7585800655018508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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