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外交》双月刊7-8月号发表题为《弱之层级——阻碍国家发展的社会分歧》的文章,作者是美利坚大学国际服务学院国际关系学杰出教授阿米塔夫·阿查里雅。文章称,在西方政府聚焦国际冲突、战略竞争和全球经济受到干扰之际,对世界稳定构成更大威胁的可能是削弱国家团结和实力的国内社会分歧。对西方国家来说,社会分歧加剧应该是一记警钟。全文摘编如下:
美国总统乔·拜登上任一年半以来,国际秩序似乎常常以大国冲突卷土重来为特点。中美两国仍深陷激烈竞争。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华盛顿及其北约盟友被卷入了欧洲的一场大规模战争,使西方国家与俄罗斯对立起来。许多分析人士指出,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军事和经济实力再一次成为最重要因素:美国能否继续遏制对手构成的威胁?这取决于它能在多大程度上维持全球最先进的武装部队,并确保其经济实力能够超过中国。
6月25日,堕胎权支持者在美国洛杉矶参加抗议活动。(彩色通稿)
然而在评论中常被忽略的一点是:军事和经济实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内的社会稳定。
面临严重社会分化
拜登的前任唐纳德·特朗普谋求利用国内日益加剧的阶级、种族、性别和宗教分歧来达到政治目的。他还回避多边联盟,退出国际协议,并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和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等建立友好关系,抛弃自由派精英的价值观和现有的西方建制,追求更民粹主义的“美国优先”愿景。其造成的一个后果是:如今许多美国盟友对华盛顿维护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能力少了很多信心。尽管欧洲国家对美国重新参与北约和欧洲事务表示欢迎,但许多欧洲国家政府想知道,如果又一位民粹主义总统在2024年当选,美方的这种参与还能持续多久。
美国不是唯一面临严重社会分化的国家。在许多国家——无论在西方还是世界其他地方——围绕阶级、种族、性别和宗教的政治与社会分歧正变得日益明显。自2008年大衰退以来,收入不平等加剧放缓了经济增长和社会流动性,这些现象不仅出现在意大利、英国、美国这样的国家,也出现在芬兰、挪威和瑞典这些以财富分配更公平而著称的国家。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美国和全球范围内的反亚裔仇恨犯罪事件急剧增加。
这些紧张关系凸显了一个关键点:在西方政府聚焦国际冲突、战略竞争和全球经济受到干扰之际,对世界稳定构成更大威胁的可能是削弱国家团结和实力的国内社会分歧。它们是所谓“内在力量”——即国内社会等级制度——的一部分。这些等级制度可以影响国家繁荣和社会稳定,同时它们也能加强或限制一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对某个国家来说,内部权力分配对国际关系的重要性可能不亚于外部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因素,因为社会等级制度往往更根深蒂固、无处不在、隐蔽且持久。因此,倘若美国及其盟友要捍卫和恢复自由主义国际秩序,就必须解决这些社会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