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经历二战一代人来说,对德国人和日本人的挞伐之多,以至于直到今天他们依然是其他人衡量的敌人对象。后来苏联人被认为既是确定无疑的魔鬼又恰好是现实的威胁。苏联垮台后,美国另觅敌人,首先找到的却是诸如诺列加、米洛舍维奇以及杜瓦利埃之类的微不足道的坏人。
随后“9·11”事件发生,政治家们在竞选巡回演说中删掉“苏联”一词,取而代之的是“恐怖分子”(尽管这些威胁存在着巨大的不对等),并开始危言耸听,同时像在过去最好的时光时一样花销开支。
如今,随着“9·11”后的战事缓和下来,美国似乎又在寻扎新的“妖魔鬼怪”。今年3月,共和党总统选举候选人米特·罗姆尼称俄罗斯为美国“头号地缘政治敌人”,此前他说弗拉基米尔·普京是“世界和平与稳定的现实危威胁”。但2月份他警告的却是中国的“繁荣暴政”带来的风险。3月份,他的目标又对准拥有核武器的朝鲜,“世界上最坏的角色”。回到2009年,罗姆尼在专栏文章中称伊朗为苏联以及之前的纳粹德国倒台后,对世界最大的眼前威胁。而在2007年,他则声称“基地”组织是“本世纪的噩梦”。
当然,罗姆尼不是一个人。共和党总统竞选人纽特·金里奇同样也歇斯底里地断言委内瑞拉总统雨果·查韦斯与伊朗组成反美同盟,并且是自苏联以来拉美内部对美国的最大威胁。(公平来说,值得注意的是,贝拉克·奥巴马在2008年总统选举期间也称古巴和委内瑞拉为“敌人”。)
当然,甚至是这些更可信的断言也存在问题。普京也许是反民主的,一个使人误以为他赤裸上身多么有魅力的麻烦制造者,然而他的国家只是有苏联其表。俄罗斯处于黑死病以来空前的人口减少当中,从削减核武器到反恐等议题上,它有时甚至会同美国展开合作。中国可能是个经常与美国有分歧的崛起中大国,但两国的经济却高度相互依赖。中国在历史上很少进行全球冒险。尽管是经济大国,但它也仍是个专注于国内社会问题的很贫穷的国家。至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他们分为两类:危险但实力很小(“基地”组织)的私人行为者,以及危险但实力中等(伊朗)的国家行为者。他们构成了威胁,可能会视美国为敌人,但却不足以成为美国在所谓的“全球反恐战”期间围绕他们制定整个外交政策的依据。严格来说,他们给美国带来的损害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