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美国情况则完全不同。在华盛顿生活过的人都会有很深的感受,白人几乎都聚居在城市的西北边或者波多马克河南面的北弗吉尼亚,而黑人则聚居在国会山东面的区域,两边的群体仿佛被中间一道无形的墙给隔开,互不往来。白人对于要进入那片“黑人区域”有很大的恐惧感,但事实上黑人同样对于白人及他们所在的区域,尤其是白人警察也有相当大的恐惧。
一些黑人精英家庭可能会为了让孩子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试图搬到郊区更多元的地区居住,但他们往往会采取一种被学者称为“战略同化”的做法,即让自身家庭同化到所居住的新的社区当中去,但是时不时地会保持和原有黑人社区的联系,参与当地的社会组织尤其是教会的活动。也就是说,即使经济上和物理上离开了黑人社区,黑人精英在文化和精神上依旧扎根在自己的族群之中。当然,有些黑人精英会比较享受通过族裔社区之间的壁垒,来垄断黑人社区里的一些行业资源。
正因为如此,在美国,黑人“种族”的政治身份变得更为明显,非常敏感。所以,当弗洛伊德被警察窒息而死时,人们首先意识到的不是他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或者他是穷人还是富人,而关注他是一个“黑人”。也正因为如此,“黑人”的身份标识越来越让同族群的人在美国容易被动员起来,容易因为接连发生在自己“族群”身上的事情而愤怒甚至变得暴力,容易让全美各地的黑人及利益价值相关的人群迅速行动起来,上街游行示威抗议。
与上世纪中期不同的是,如今抗议的人群除了黑人社区这个有高度身份认同、有组织动员能力的群体外,还有更多的诸如经济受压迫者、反特朗普者及社会价值观较自由者这样的同盟加入进来,使得整个抗议变得更为声势浩大。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美国的种族历史和由这段历史产生的结构性冲突既使得黑人能够更团结、更有组织行动力,也让黑人社区与白人群体更为相互脱离、彼此猜忌。这种源于历史源于社会深层的问题将越来越成为美国动荡、衰落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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