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和国务卿在这件事上从一开始就达成了共识,他们并没有将其称为“转向”。但在2011年11月总统访问亚太地区时,很多人突然开始用“转向”这个词。我不喜欢这个词,一个原因是它听起来像我们在结束伊拉克与阿富汗战争之后会在亚太地区寻找新的战争。而实际上,在将战略重心向亚太调整的过程中,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不会出现大的增长,只不过是当美国在其他地区削减军事开支之时,与亚太地区有关的军事预算不会削减。
Q:那能不能用重新平衡(rebalancing)来形容这种调整?
A:这是一个更好的说法,也是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汤姆·多尼伦经常使用的说法。“转向”这个词还有其他的问题,那就是它意味着我们将离开中东地区,实际上我们不打算离开中东,那里还有很大的问题,包括巴以冲突、伊朗核问题、阿拉伯变局等。所以这不是离开一个地区转向另一个地区的问题,而是重新确定哪些事务得到优先的问题。
“无法绕过中国讨论亚太政策”
Q:可不可以说中国崛起与美国向亚太地区重新平衡资源与关注之间有因果关系?
A:我认为没有,但实际情况并不是简单的没有就能概括。首先,这种调整反映了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整体利益;其次,在亚太,你根本无法绕过中国以及中国的中心地位。所以在讨论亚太政策时,如果假装中国不存在或假装中国不是这一政策重要部分的话,这种讨论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认为,随着中国的崛起,美方认为应在安全与经济方面利用这一机会,建设一个更具合作性的关系。我们作出这一判断的立足点是整个地区的利益,这同时也符合中国的利益。这就是这一关系的积极面。
与此同时,地区内一些国家也存在焦虑情绪,比如说印度、越南、日本,朝鲜半岛上也存在类似情绪。我们认为,美国在地区内的存在可以缓解这种焦虑,让地区内的国家对中国崛起不那么紧张,因为美中形成了一种制衡。奥巴马政府并不怎么使用制衡这个表述,但就现实情况来说,日本与印度并不愿意看到中国在亚太的权力真空中一家独大。这实际上也符合中国的利益,因为这避免了地区内出现军备竞赛。如果对美国在地区内的存在没有信心,日本、印度和越南等国都可能以比当前更强势的方式发展各自国防能力。
“美亚太政策没有发生大的转向”
Q:美国开始向亚太地区重新平衡之后,中国国内出现了一些焦虑情绪。英国《金融时报》在一篇评论中说,“美国不能在重返亚洲的过程中无视中国利益”,您怎么看待这一问题?
A:我在政府任职期间,我们用了两年半时间调整战略优先。总统第一次与胡主席会面时就表示美国是个亚太国家,亚太地区对美国很重要,这一点不是新概念。但到了2011年底,却突然出现了一些新表述,例如“转向”,媒体也有很多报道,将奥巴马总统的亚太行描述成一种新的对抗,寻求对中国的钳制。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不是白宫的意图。
这一结果的原因有几个。首先,只要总统前往亚洲,美国媒体就会按两种思路来报道访问,要么是他很软弱,对中国毕恭毕敬,要么就是他在和中国对抗。实际上美中关系非常复杂,既有合作又有竞争,分析起来没那么简单,美国的政策也没有发生大的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