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极端艰苦,工作极端先进化,对我人生是有很大锻炼的。
同时,那时我们不能检验外国的仪器,中国也买不到检验仪器,我就发明了一个仪器。今天看来这个仪器不算是什么技术创新,但是那个时代算是一个小小的不错的发明。
正好碰到中国改革开放,中国要重视技术、重视人才、重视文化了,我刚好有这样一个发明,就被国家放大成一个大成就,给了我一个较高一点的地位。
但是这个地位还没有坐稳,我就遇上了大裁军,全部集体转业,那我又落下来了,重新走市场经济的道路。
3. 问:您刚才提到爱立信的CEO说“华为怎么这么大胆,一下跳到电信产业”,今天华为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电信设备制造商,华为一路走来,它的发展驱动因素是什么?
任正非: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主要是因为家庭贫穷,唯有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做作业,或者找一些报纸的边角纸来解解方程。
这种兴趣爱好在文化革命时期,我也通过数学的推演设计了一种仪器,这种仪器后来又被国家高度肯定。作为我人生来说,对科研是有所感觉的,因为我做了小项目。
当我们公司走进电信大门时,开始帮人家代售机器,赚点小钱。后来人家不怎么给我们了,我们利用代售机器的经验去做了40门农村交换机,能给40个用户用的交换机。这种交换机可以给酒店、小单位用,从两台万用表和一台示波器开始做,逐步走上这条路。
同时,我在集体转业栽跟头以后,读了大量法律书籍,使我理解了市场是两个东西组成的:一个是货物,一个是客户,货物和客户之间交易就是法律。
我们不可能拥有客户,只能拥有货物,要懂得法律。我通过自学懂得了法律,然后集中精力研究货物,就要搞科研,自己研究才能产生货物。
4. 问:谈谈您的管理风格。您在面向内部员工进行演讲时,经常会使用一些军用语,包括战斗性语言,这对您来说是一场战役吗?
任正非:我讲的是“压强原则”。坦克可以走过沼泽地,但是在一个很坚韧的地方,针是可以扎进去。
我们公司是投资有限、技术有限……样样都有限,如果我们做一个很宽的面,一定不可能成功。我们就像“针”一样,盯死一个地方,针是可以戳进去的。
用了这个压强原则,我们把它比喻成攻克一个“城墙口”,几百人冲锋对准这个“城墙口”,几千人冲锋对准这个“城墙口”,几万人、十几万人还是对准这个“城墙口”冲锋,每年炸这个“城墙口”的“弹药量”已经超过了200亿美元。
所以,我们公司很熟悉一个名词,叫做“范弗里特弹药量”,这是美国将军发明的。我们对准这个口“轰炸”,逐渐在一个窄窄的面开始领先西方,这样我们有了市场基础,就有了资金积累;资金积累以后,我们还是不分散,集中对这个“城墙口”进攻,所以我们逐渐在这个窄窄的面上开始领先了市场。
其实所有西方公司都这样做,比如微软只做Windows和Office,亚马逊也是,Google也是,Intel也是只做芯片。美国公司不像中国公司一样办很多企业,但是每个企业都不是优秀。美国公司就是一个窄窄的面前进,其实我们是向美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