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和印度数学“零”的概念与扬起尘土的骆驼商队一道颠簸行进。时至公元1000年,这个应有尽有的文明集市把伊斯兰中亚城市国家从丝绸之路的维护者变成了蓬勃发展的多元文化学习中心。
英国历史学家彼得·弗兰科潘在《丝绸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一书中写道:“在近代早期之前的几个世纪里,全世界最卓越的知识中心并不在欧洲或西方,而是在巴格达和巴尔赫、布哈拉和撒马尔罕。”
2016年夏天,当我们穿过乌斯秋尔特高原——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共有的沙漠——时,我的哈萨克旅伴夜间用发令枪射出空包弹,赶走好奇的狼群。我们正在前往该地区的“明珠”:希瓦绿洲。
希瓦由砂岩建造的庭院、宣礼塔和清真寺构成,是中亚建筑的典范。宫殿的高顶凉台朝北,迎着夏日沙漠凉爽的风。狭小的客厅使得居民在冬天能够保暖。它的城市设计是热力学杰作。在10世纪至12世纪,学者们在皇家学院辛勤工作,把古希腊典籍翻译成阿拉伯文,采用中国的技术创新,完善波斯和印度数学。它是全球化知识的熔炉。
担任文化导游的伊涅萨·尤瓦卡耶娃说:“一千年前,这里有世界级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和其他许多科学家。我们比欧洲更先进。”
领先意大利文艺复兴400年的伊斯兰科学和艺术黄金时代是阿拔斯哈里发国家东部边缘的突厥和波斯思想家开启的。
尤瓦卡耶娃列举了一些本地的杰出科学家。9世纪的天才穆罕默德·花拉子密帮助制定了代数的规则。一个世纪后,才华横溢的博学者阿布·莱汉·穆罕默德·比鲁尼撰写了140多份手稿,内容涉及从制药到印度人类学的方方面面。
也许,最受推崇的丝绸之路智者是阿布·阿里·侯赛因·伊本·西纳,在西方被尊称为“阿维森纳”。他在11世纪编纂了一部疗法百科全书,欧洲医生直到18世纪还在使用。阿维森纳的《医典》通过口尝尿液中的甜味准确诊断出了糖尿病。《医典》收录了800多种疗法。一千年前,阿维森纳就主张通过隔离来控制流行病。我很想知道他会如何看待美国当今反口罩人士的固执无知。
依赖部落媒体,像教派一样封闭
丝绸之路造就了我们的世界。10个世纪前,覆盖半球的高度多样化社会伸出的是一只张开的手,而不是一个攥紧的拳头。人类好奇的能力增强了。在一段时间内,智力成果和开明态度也是如此。但是,时至16世纪,它逐渐消失。
历史学家弗雷德里克·斯塔尔在《消逝的启蒙时代:从阿拉伯征服到帖木儿的中亚黄金时代》一书中认真分析了丝绸之路的衰落。他把蒙古入侵、欧洲海上竞争加剧甚至气候变化都归结为衰落的原因。但他强调了一种与当今社交媒体毫无二致的现象:极端两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