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被奴役国家决议”具体起到了什么作用呢?别的不好说,但至少这个决议直接把美国的“冷战遏制战略之父”乔治·凯南给坑惨了。

乔治·凯南从一开始就觉得“被奴役国家决议”简直蠢爆了。他在回忆录里是这么说的:

“这一决议让美国承诺去‘解放’二十二个‘国家’,其中两个国家根本就不存在,而其中一个‘国家’连名字似乎都还是在最近这场战争中被纳粹宣传所创造出来的……我想象不到这些人能让我们做的更糟的事情了。让我们从政治上与军事上不光对抗苏联政权,还要对抗传统俄国大地上最强大最丰富的民族要素,而且还是为了一群根本不可能团结的民族主义极端分子,他们如果没有对美国刺刀的无限依赖根本不可能面对俄国压力:这种愚蠢简直到了令人惊叹的层次,就连日后在越南的冒险行动都相形见绌……”

凯南为什么对意见这么大?因为他1961就任美国驻南斯拉夫大使,试图分化苏联与南斯拉夫的关系,帮美国争取到南斯拉夫的支持。结果凯南刚到那儿,肯尼迪总统就照例发表了“被奴役国家周”的宣言,而南斯拉夫也属于需要被美国推翻的“被奴役国家”的一员。这就让凯南的工作非常难做了。

凯南在回忆录里吐槽:

“我既要出任大使致力于与这个政权增进良好关系,又要致力于推翻这个政权,这也太没道理了……”

不光如此,在“被奴役国家决议”团体的支持下,美国国内从国会到民间都有大量针对南斯拉夫的敌意活动,商品被抵制,使领馆被破坏,正常贸易被干扰……影响最大的则是1962年国会在没有征求凯南和外交部门意见的情况下,强行终止了美国对南斯拉夫的援助,并撤销维持了80年的最惠国待遇。两个月后,铁托光速访问莫斯科寻求援助,让凯南的努力付诸东流。

在凯南看来,他的外交滑铁卢和“被奴役国家”团体的影响力是分不开的。他总结道:

“这些所谓的难民在华盛顿可不是没有影响力的。他们通过在大城市形成坚实投票集体,可以有效地直接影响到国会议员个人。而且他们也成功地诉诸了宗教情感,以及弥漫的歇斯底里的反共情绪……”【1】

其实,凯南在这里也道出了这些东欧流亡者真正的力量源泉:这些流亡者具有影响力,并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手眼通天,而是因为他们利用了美国的选举制度、政客的投机心理、国民的宗教情感以及社会的反共情绪。

当然,凯南的话不止适用于东欧流亡者,也不止适用于几十年前的冷战。

走上人生巅峰——我一个乌克兰人怎么就成了白宫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