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贾伊·普拉萨德:亚洲的团结可能吗?

1924年泰戈尔访华与中国知识分子会面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泛亚主义的梦想仍然以一种温和的形式存续着。1947年的亚洲关系会议的开幕式上,印度总理尼赫鲁呼吁建立一个不同于日本帝国的新共同体。尼赫鲁说,“我们并不针对任何国家。我们的设想是促进全世界和平与进步的伟大设想”。日本代表怀着重新开始的希望,本想参加1947年的亚洲关系会议,但被美国占领当局阻止。

从亚洲关系会议到1955年在万隆召开的亚非会议,再到1961年在贝尔格莱德成立的不结盟运动,是渐进发展的。1947年曾有人呼吁建立亚洲联合会,不过在东南亚的亚洲国家拒绝了这一提议,他们刚遭受过日本帝国主义扩张行为的迫害。他们也因此被那些加入了一个或另一个美国军事联盟(中央条约组织和东南亚条约组织)的亚洲各国孤立了。新的帝国主义列强对朝鲜和越南、马来亚和印度尼西亚的侵略战争将亚洲统一的表盘设定为零。英国为共产党人设立的集中营和美国对朝鲜北部进行的地毯式轰炸,向亚洲各地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即旧的知识分子和新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应该躲在西方势力的保护伞下,反对自己的人民。另一方面,印度和中国之间、巴基斯坦和印度之间以及整个东南亚地区的边界冲突使统一的梦想显得愈发遥远。

在这种情况下,思考统一的“亚洲”概念是不切实际的。虽然恩克鲁玛(Kwame Nkrumah)倡导泛非主义,纳赛尔(Gamel Abdul Nasser)推动泛阿拉伯主义,但亚洲没有任何政治力量可以合法地推动泛亚议程。在冷战期间,根本没有产生任何知识或政治资源来发展一个进步的泛亚平台。

维贾伊·普拉萨德:亚洲的团结可能吗?

万隆会议期间周恩来与尼赫鲁交谈(来源:央视新闻)

美帝国主义在亚洲地区的各个触角和冷战的敌对环境破坏了泛亚主义复兴的任何可能性。美国权力的枢纽和辐条体系包围了苏联和中国,使日本和菲律宾、巴基斯坦和伊朗等国家沦为军事基地,成为打着美帝旗号的附属国,成为冈仓所说的为“白色灾难”提桶的、患有妄想症的老名流。在万隆会议之后,本来可以蓬勃发展的泛亚主义却摇摇欲坠,边境战争和贸易战吞噬了团结和进步的能量。恩克鲁玛的清晰思路并没有在亚洲大陆上体现出来——恩克鲁玛在五十年前警告说:“如果我们不制定团结计划,不采取积极措施形成政治联盟,我们很快就会互相争斗,就会被站在幕后的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者用他们恶毒的电线控制,让我们为了他们在非洲的邪恶目的而互相割喉。”可惜,在亚洲并没有这样的意识形态隙缝,没有这样的政治方向,把团结反对分裂的重要性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