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差异在于,疫情并没有解决原本存在的问题,西方国家有内部矛盾外部化的动机,俄乌冲突之后欧洲地区的安全形势进一步恶化,因此政治因素就会表现得更加明显。

这样来看,我国的产业链存在较大挑战,可以概括为“上挤下压”的双重压力。大家会比较担心印度、东南亚等国家在经历奥密克戎后快速复工复产,会不会凭借其成本优势继续分流我国的订单,也比较担心美国和欧洲的一些动作,美国会出台一些包括半导体、医药、清洁能源制造业的鼓励政策,希望制造业能够回流;德国也表态将制定一些政策,希望企业不要对中国的依赖度那么强。

我国在这次产业链重构中,高端的产业原本会迎来美国和欧洲的压力,低端的产业也会迎来被印度和东南亚分流的风险。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欧洲这次的能源危机给了我们新一波红利,这波红利就来源于我国相对低廉的能源成本和稳定性高的生产。

需要强调的是,中国依旧具有相应优势,甚至在疫情后优势进一步提升。这次全球产业链重构的过程中,我们还是有一定的机遇,有希望逐渐从一个相对低端的角色向“微笑曲线”的两端移动,从而实现产业升级和跨越式的发展。

观察者网:欧洲制造业转移是结构性的变化还是暂时性的变化?是否会整体上带来制造业全球相对优势的重新评估?

郭微微:欧洲制造业的转移这个问题首先要从短期来看,今年冬天一定是欧洲比较难过的一个冬天,即使欧洲现在的储气罐已经达到了85%以上的目标。欧洲也在积极地推动进口,包括从卡塔尔进口更多的液化天然气,从挪威进口更多的管道天然气。

不管怎么计算,欧洲的天然气、电力供给都是不足的,所以冬天一定会对天然气和电气需求进一步压降,就会对整个欧洲制造业的正常开工和运行造成一定影响。尤其是以天然气作为原料投入的化工产业,产能可能会受到进一步限制,甚至出现整体关停。

能源消耗其实是有替代方案的,比如对于一些高耗电的行业而言,没有天然气可以用煤炭、核能发电,可以找到一些相应的替代方案。但是如果天然气作为原料投入,可能就没有第二种技术路线能够实现替代了,所以化工应该是受影响最深的一个行业。

如果再往后看两三年,欧洲的能源问题没有办法解决,能源成本会比我们上涨的幅度高出一截,尤其是俄罗斯仍被制裁,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能源向西方国家出口,这种能源价差的红利,我们有希望在未来几年之内看到。

长期来看,如果欧洲实现了可清洁能源的转型,2030年左右,欧洲的光伏、海上风电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建设发展起来了,能够抵挡得住或者完全覆盖它们的需求,实现从旧能源到新能源的替换,中国的旧能源红利就会有所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