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网:您说到西方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但现在的资本界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比如我在国内采访某家低代码平台时了解到,资方还是会要求中国的某些项目对标美国模型,但中国企业家认为,在中国市场上很多事情是有所不同的,但现在很多投资人在思路上没有转变,是不是有这样一个现象?

熊节:有的,非常多。资本主义精神是什么?就是要逐利,而现在美国很多投资者违背资本主义精神,已经被意识形态蒙蔽了眼睛,开始放弃逐利,一些投资者认为中国没有市场经济,中国是一个是“专制”国家,没关系,这会导致他们失去盈利的机会,市场经济规律会起作用的。

观察者网:中国政府与互联网巨头的博弈能力对比呢?在技术能力、敏捷能力、人才争夺等等方面有哪些优劣?

熊节:我认为政府的主要任务是治理,没有必要在技术能力和敏捷性等方面去跟企业争夺,政府不存在争夺资源的问题,政府需要理解互联网,需要跟业界和学界有紧密的沟通。

对于博弈能力来说,第一,要明确底线,不给数字空间特殊待遇。总书记曾说,“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我觉得总结得非常好,我们需要在有原则的基础上,去发展互联网和新技术。举例来说,阿里巴巴的小额贷一度有200倍的资金杠杆,地方政府的思路很清晰,无论什么科技加持,200倍的杠杆就是系统性风险。随后,杠杆率被规制,逐渐恢复到8~12倍的水平,这就是明确底线。

第二,在学习和理解技术的过程中,要正确理解技术的社会含义和政治含义,不要被西方的观念给误导,我们需要站在马克思主义立场上看待问题,不能完全被西方的观念带着走。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区块链,我认为在前两年,中央是很看重区块链的,但我们被西方的观念误导,走了一些弯路。现在,大家都认识到区块链是一个实现“可信”的技术,认识到去中心化在中国境内没有什么意义,但在“一带一路”上,去中心化可能会起到相应的作用。

观察者网 :您刚才也提到了,人才是基础,如果说要建设一个IT世界,无论是建设还是治理,IT界的人才必不可少。有观点认为,一些互联网巨头吸收了很多来自于国家项目的人才,但是由于大公司的规章制度以及效率低下等问题,人才并没有发挥他们应有的水平,您对这个现象是如何看待的呢?

熊节 :首先,随着技术的发展和数字化进程当中,技术性一定会逐渐减弱,对技术的要求会降低。比如在70年代,编程主要以C语言来开发,到了80年代,我们开始使用C++,对语言的抽象能力提高了,90年代开始出现Java,语言、开发工具、框架,都在朝越来越简单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