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最好的朋友都是塞尔维亚人。”他对我讲,“后来米洛舍维奇搞‘大塞尔维亚’主义,我和我夫人是阿尔巴尼亚族,我们就失业了。”他说这种迫害甚至涉及到了孩子,塞族的孩子和阿族的孩子天天打架,最后只好分开,上不同的学校,等于是种族隔离。

在科索沃开车旅行,你会看到一片一片的公墓,普利什蒂纳的山坡上还有很多坟墓。他跟我说:“这场战争让我们每个家庭都失去了亲人,所以恢复塞族和阿族的和谐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塞尔维亚人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都强调外部势力的干预导致了这场危机。

塞尔维亚一位资深的学者对我讲:“科索沃当时有个叫‘解放军’的组织,实际上杀害了很多塞族的人。在1998年之前,美国是把这个组织定为恐怖主义组织的,但为了肢解南斯拉夫,美国改变了政策,向这个组织提供大量物质支持和人员培训。”所以他说:“国际政治中有多少正义?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利益。”

在马其顿首都,我碰到一位60多岁的作家,我们也聊了不少事情。他谈马其顿的政治,说铁托时期这些政治人物还有诚信,今天的政客最缺少的就是政治诚信。

他说马其顿今天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马其顿人与阿尔巴尼亚人的关系,现在阿族人已占人口的三分之一,“说不定哪一天,他们要求和科索沃合并,这样的话,我们的国家又要解体了”。

所以前南斯拉夫整个地区就是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问题没完。科索沃人担心“大塞尔维亚”,马其顿担心“大阿尔巴尼亚”,而在隔壁的希腊,人们担心的是“大马其顿”。

一个国家的命运就是这样,关键的几步不能走错。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的情况太多了,南斯拉夫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张维为、潘光:我曾考察南斯拉夫,虽然羡慕却也发现了危机

巴尔干半岛地图(谷歌地图)

西方有不少人也希望中国会出现类似南斯拉夫这样的解体,但他们的这种愿望是不会实现的。因为维护中国国家的统一是14亿中国人的坚定意志,且中国今天的经济规模,根据购买力平价计算,已经超过了美国,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而且这次我们又经历了抗击疫情的国际比较,在中国人心中,西方模式走下了神坛,美国模式魔力殆尽,所以中国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自己国家的制度充满信心。

但我还是认为在中国全面崛起的过程中,我们还是要深入地思考其他国家的经验教训,包括南斯拉夫解体的前车之鉴,从而使我们的崛起步伐更加坚定,崛起的前途更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