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为:撒切尔当时讲得非常清楚,说南斯拉夫是布尔什维克在欧洲的最后一个堡垒,要粉碎它。美国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一定要拔掉这根钉子。所以在南斯拉夫,它是完整的“颜色革命”的套路。

当时我跟南斯拉夫的朋友也这样交流的,我说你现在回头看,即使退一万步,西方模式是个不错的模式,你一定要知道这个模式对你是不适用的,你要是采用这个模式,南斯拉夫是要解体的,这个后果你们想过没有?考虑过没有?都没有,真的完全是一种浪漫主义,以为采用西方的政治模式、经济模式,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结果什么都解决不了。

潘光:我记得1988年我在布鲁金斯学会做访问学者的时候,来了一个南斯拉夫学者,他的整个思想没有一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到美国来学习西化。过了几年,我碰到他,他说这个路走错了。他举例子,他在大学当教授,(原来)他们的教研室里有塞尔维亚的,有克罗地亚的,有斯洛文尼亚的,大家像一家人;现在都像仇人一样,打到后来就是互相斗争。这些事情想起来都非常悲惨。

张维为:实际要放到中国的话,情况就很容易理解了。你看我们新疆,连着好些年出现恐怖主义事件,但我们党中央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始终强调这是少数人,是恐怖主义、极端主义分子,不是维吾尔族,维吾尔族、汉族是一家人。我们是这样做的,而他们在那种政治气氛下是强化对抗,强化种族矛盾,强调差异,强调你杀了我我就要杀掉你,这就出大问题了。

潘光:最后就是陷入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了。

主持人:在铁托的时候,他可能做了很多经济方面的决策,这些决策不是根据市场规律来的,很多就是计划经济。张教授举了个例子,造了很多“政治工厂”,各个板块之间也没有良性的互动,这样就会造成离心力大于向心力。整个南斯拉夫当时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吗?

张维为:已经非常难了。因为在我们1986年去南斯拉夫的时候,它的中央政府的权力已经非常弱了,基本上只有国防和外交了。这特别意味着中央政府手中没有财政了。

实际上我们也从中汲取了很多教训。比方我们在改革开放过程中,为了调动地方的积极性,一度是搞财政包干的,结果发觉中央政府的钱越来越少,地方政府的钱越来越多。后来搞了分税制,就是建立完全新的税收系统,一部分税收百分之百归中央政府,一部分税收百分之百归地方政府,还有一部分税收由地方政府、中央政府共同分享,中央财政就慢慢起来了,解决了当时国家能力太弱的问题。

潘光:我觉得我们现在有一个强大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有党的领导,还有比较正确的指导思想,所以我们就不怕这些问题。在民族宗教问题上,我们牢牢地把住,千万不能有一个漏洞。我觉得南斯拉夫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政治关没把好。经济关是次要的,政治关没把好,经济关就一定会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