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默:我觉得对人权威胁最大的危机莫过于气候变化了,但这是另一种人权,自从二战结束以后,特别是最近的几十年,人权一直都被塑造成自由主义的一部分,只有个人才有人权,但还有另一种看待人权的观点,那就是人权是集体的人权,我认为如果要跳脱原先的框架,我们就必须强调这一点,气候变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权最危急的时刻,气候变化对人类集体的威胁,比对单个人要大得多,所以人权这个概念也需要与时俱进,强调它集体性的一面,才能正确理解气候对人权的威胁。

维贾伊·普拉沙德:人权这个概念已经被滥用了很长时间,它已经被当成了西方的武器,我就说一点,再过几天,美国就要在洛杉矶召开美洲峰会,美国人自己说的,不会邀请尼加拉瓜、古巴和委内瑞拉,另一边,拜登去访问了沙特阿拉伯,于他来说也合情合理,比起沙特,拜登确实更讨厌古巴,但人们都很震惊,拜登会有这么虚伪,美国一直在说南美三国侵犯了多少人权,但就在召开民主峰会的前几天,拜登居然去访问了沙特这样一个国家,从这件事也能看出很多人都开始怀疑所谓“人权”的本质,这对人权的理念自然也是一种损害,在这个话题上,并不是全世界都一条心的,这种情况让我后背发凉。

因为1948年起草的《世界人权宣言》明明是一部杰作,可是到今天人权的理念已经变味了,这就是为什么比起谈论人权,我们现在更关注人类所面临的困境。人类目前要面对很多难题,要保证温饱、要保证有尊严的活着,要保证我们的生活方式不会毁掉地球,而且还要与自然和谐共处,我们需要重新拾起这些概念,因为Chris,我告诉你,如果你去过某些国家的话,如果你到了那里大讲特讲人权的话,当地人只会给你甩白眼,因为那里的人民不想听这些,因为在他们看来,有人提起人权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的国家又要陷入动荡了,人权的理念从来都不应当被如此滥用,所以说生存权是最基本的人权。

那么,当有人居住的岛屿和海岸沉入水中,当人们遭受自然灾害的侵袭,当撒哈拉大沙漠向南扩张的时候,受灾的人们还怎么过上哪怕是最普通的生活呢?在气候变化面前,他们哪还有人权可谈,我们直到今天都没法通过联合国的相关机构建立对气候难民的援助体系,像澳大利亚这样的国家甚至在阻挠气候难民的议题,因为他们相信一旦要援助气候难民,他们的国家就会被当作中转站,你们也许听说过马努斯岛,澳大利亚把气候难民都运到了那里,就像意大利的兰佩杜萨岛一样,难民都被送到了岛上,这样他们就到不了欧洲大陆了。

说回到人权的理念,我们要么阻止人权被用作攻击他国的武器,然后我们才能敞开心扉地讨论人权,要么我们就要找出一条新的道路,来讨论这些人们非常关注的问题。